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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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刻夜血】从天而颂(明智光秀x女主)

明智光秀x女主
非游戏女主
女主是家臣设定,请注意避雷
本能寺剧情磨改
ooc是我的

     雨几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近雾的湿气。
     织田军的先头已经返回本部, 士兵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修整兵器,处理伤口。人很多,但并不嘈杂。细碎的低语声与金属碰撞声偶尔抬高,很快又平息下去。
    她走过时他们闪开一条通路。
    女人没有回应问候或致礼,血和泥浆沾满了她的外铠和面孔,她现在只想从这层壳里褪出来。
    木瓜纹的旗帜自门上垂下,因潮湿而沉重。她略略抬头,看了它一眼。额发上滑下泥浆,女人不得不伸手去抹。
    撤下手的时候,她看到他站在旁边。
    明智光秀是从廊下过来的,就是刚刚一瞬的事情。他雪青的发丝仍旧干燥,因雾气而迅速凝上一层磨砂。
     “……”她略低一下头算是问候,侧身想绕过身边人。
    满身血污的样子不适合见他。
    手腕骤然被拉住,抬头时他的手已经贴上她的面孔。白而柔软的手套蹭过她的脸颊,露出女子本来的肤色。
    她轻轻抽了口气。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一双手套已经失去颜色,只是意识到它起不到清洁作用时索性摘掉它。
    她有些无所适从的摇头,直到感觉那双微凉的手触及她的眼睛。
    微不可闻的吐气。
    “回来了。”
    那是她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

   
     盔甲上的泥浆干燥后像是鳞片一样剥落下来,她对着木盆用力拧干发尾。
    湿润柔软的黑色在竹布浴衣上绽开,像是什么植物的花叶。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是女性的面孔,没有疑问。
    光秀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小袖的和服,快而轻盈地穿过走廊。那一日没有簪花吧,她只是松松地把发丝挽了两道。
    他站在庭院里,看着那个刚刚卸下一身战衣的女人,忽然像什么鸟儿一样,振翅飞过去。
    有人说过她神色冷,习武的人往往带戾气。
    何况手上沾着血。
    但他眼中总留着她那日的影子。
    轻盈得不可思议,稍纵即逝。
    织田的殿军是个像女人一样的年轻人,敌阵里一直这么传。她伸出手去擦镜子上凝的水汽,那张脸模糊下去。
    他们知道她是个女人,但他们不承认。
    武家的骄傲让他们不能承认她的身份。
     她垂下擦镜子的那只手。

    天幕是灰鼠色,像熨展得极平的布。
    她抱着自己的羽织,在廊下站了一刻。雨后有细微的凉意,她说不好那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雾。
    家臣们经过她身边,对她行礼。
    “明智大人在哪里?”这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问话,他大概在处理公事,或是在信长那里。
    她只是想到他,情不自禁地这么问出来。
     家臣们为她指了回廊那一头。
     明智光秀从不把军务带出书房以外的地方。她走近时看到他只是坐在那里。
     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雪青的发丝从青年半面上垂下,掩盖了靠近她那一侧的眼。
    她没有走过去,在撤步想要转身时明智光秀抬起了头,向着她的方向。
    “明智大人。”她卡了一秒。
     他露出一点笑,摇头。
    “光秀。”她改变称呼。
     明智光秀向她伸出手,手套换了新的,连同外衣一起——他衣袖上的灰迹消失了。
    她攥住那只手,在他身边坐下。
    “今天,情况怎样呢。”那双蓝眼专注地凝视着她,她垂下眼。
    “还好。”
    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那位大人的安排,执行下去就不会有大意外。她曲起食指在膝上画一道横线,勾出上午的布阵。零零散散大概说了十几句句战况,她估计他大概并不在听。
    抬起头,他仍然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大概说的太琐碎了。”
    “不会。”
    他抬起手,很轻地抹了一下她的脸颊,就像抹平漆器上的金箔。她意识到那里有一道划伤,细细的伤口已经凝血。
    不是什么大事。
    “那么,光秀有心事吗。”
    他笑了,没有什么意义的笑容。
    “是。”
     他没有说什么,她看着他,终于没有发问。
      他不想说,她知道。

    
    町上南天竹向阳面的果实在转红。
    小而玲珑的红色,触手带着木质的凉。从初夏到来年未春时,矮小的植株上都会缀满艳丽的色彩。
     她记得光秀将一穗南天竹的果实簪在她的发髻上。那是雪后,果穗艳丽的红从她黑发上垂下。他退后两步,看着她。
    那眼神几乎孩子气。
    那是她所看到的明智光秀。
    常服在町上行走,她不会引来太多注目。这时的时间是慢而自由的,她凝视着路旁的木叶,脑海中的思绪散碎一片。
    大凡都关于他就是了。
    有影子在几步外晃动,她侧过脸。
    那是个漂亮的孩子,有柔软的黑发。
    女孩慢慢靠近她,走得很小心,但不是出于畏惧。现在的她没什么好畏惧,没有刀,没有带着家纹的外着。
     她确乎是一个普通女人。
     孩子抬起叠在一起的手,将什么递给她。她看到对方掌心里的折纸。
    是只鹤。
    “……?”她接过这份有些突然的礼物,用问询的眼光看着对方。鹤叠得很好,翅与尾的线压得笔直。
    “送给您……”
    孩子露出一点腼腆的笑容。
    “鹤,会保佑您。”
    她觉得自己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很荣幸,谢谢你呀。”
    “这算是祝福吗。”
     孩子低下头不回答她,用鼻音轻轻哼着什么。道旁的树落下带羽的种子,挂在她的肩头与黑发上。
     她意识到那孩子在哼关于雪的调子。
    “如果鹤为您带来幸运就好了。”
    “……乱世,乱世终于还是不会结束的呀。”
     她因为这句莫名的话而看向那孩子,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有鹤,还在她手中。
     她莫名感到心沉下去。

    “明智大人暂时不能见您。”
    家臣在庭院拦住她,她垂着手,静静站在原地。
    “那我等。”
    大概也就是一刻,几人从屋内退出,自她身边擦过去。她没有回头看。
    但她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那不是窥探的目光,对方凝视着他的后背。她顿了一下,回头对上那个家臣的眼。那不是威胁的眼神,他只是在看着她。
    那眼光让她觉得莫名。
    门传来一声轻微的拉动,她知道那是光秀。三个人连成折线。
     对方低头,无言地离开。
     光秀扶着拉门门框,似乎并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她趋近门前,沉默地与他对着。
    “我有些累。 ”
    她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胸腔郁结着的思绪,抬起头时只是沉默。
    “光秀。”
    “嗯。”
     “光秀还是光秀,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对吗。”他没有回答。取而代之地,明智光秀牵起,攥紧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冷。

         那枚鹤丢了。
     也许是从光秀那里回来的路上,落在了什么地方。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回去找的必要。
    她只是感觉无法坐在室内。有什么寒冷的东西在她骨骼里流动,让她静坐时几乎凝固起来。
    距离夜深戒严还有一点时间,她循着已经开始暗下去的天光,沿回廊慢慢地走。
    不安,寒冷,难以诉说的复杂感。
     然后她看到了那枚纸鹤。
     在已出的月辉下泛着寒冷的光辉。
      她捡起它,触手近乎金属的凉。直起身之前,她听到身侧窗内传来的低语。
     她停了一下。
     “光秀大人……”
     “……所以。”
     纸鹤被她攥在手心,因汗水而起毛褶皱。
        寒冷在她骨骼里生长,她无法发音,无法站起。
    他们在说的,关于信长,那样的筹划……
    是光秀的授意。
    门骤然被拉开,灯光涌出。四个家臣绷紧面孔,在看到她的一刻,站在右后的两人略微放松了肩膀。
    是光秀大人的恋人。
    然而刀光在下一秒照亮了她的面孔,白日里凝视她的那个家臣拔出佩刀。
    “要保存秘密的话,五个人太多了。”
    她下意识去扶身侧佩刀,随即想起在这里她没有佩刀资格,手在空气中垂下去,仍攥着那只纸鹤。
    女人垂下眼,似乎无力地笑了一下。
    “别告诉他。”

    像是雪,像是雪一样的灰烬,从不知何处的天幕落下来。原处仿佛崩塌的轰鸣,像是高塔倾塌,在她的额顶碎裂。
    可是她听不到,她什么也听不到。
   灰烬像是雪一样盖满了她的面孔,掩住她手中纸鹤沾染的暗红。
    她半睁着眼,凝视着虚空中某一点。胸前刀伤的血被白色一层一层盖上去。
    宁静得像是在雪中簪着南天竹的那一日。
     到底是何处来的灰烬呢,她不会知道。
    白日,从光秀那里离开的,那个看着她的家臣……光秀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呢。
    啊,他说……
    如果事态有变,大事未成。
    请保护她离开。
    但是,但是在这宁静中,一切都不重要了。
    纷纷扬扬地,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纷纷扬扬,纷纷扬扬的雪。
    铺满了去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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