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卿

【飞光!飞光!敬你一杯酒。】


微博@疯兔子的爱丽丝

【阴阳师】镇命歌(玉藻前x巫女)

ooc是我的
玉藻前x巫女
细节无考据,如有bug求原谅

【那样微不足道的反抗,不足以撼动任何事物】
【可我还是去做了】
【在如同蜉蝣般的生命里】
【我终于有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1.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在他以女面站在宫中廊下,对着日光检查指甲时,亦或是建膝侍奉在那位大人身边时,恍惚会突然击中他。
     他看到白衣和绯绔,被檀纸包裹着的黑发。她纤细而挺拔的背对着他,御币从她手中垂下,又在风中扬起。
    只是一瞬间,幻觉就会消失。
    他已经不再像她刚死去时那样疯狂,幻化成她的样子,触摸镜中的倒影。死去的是狐妖啊,并不是巫女。他笑着这么说给自己听。
    镜中她的脸颊布满泪水。
    死去的终究是巫女。

2.
    活了太久的生灵,会像器物一样麻木不仁,存在太久的器物,却反而会生出付丧神。
    他原以为对于世事,他已经足够平静。
     那是什么时候呢,她手中的神乐铃随着步伐而碰撞,响声幽微。他放下手中的笛子,向着细碎声响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赤色的暮光在额前灼烧,万物都蒙着一层诡丽的红,少女的右手中垂下纯白的御币,丝线随铃声颤抖,扬起。
     “请等一下。”
     少女的脚步停住了,她半侧过身,给他一个娴静的回望。
    然后她再一次转回之前的方向,朝着鸟居下走过去,隐入朱红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
   

3.
    他当然不叫玉藻前,妖怪的名字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名是用以束缚形的咒,每个名都有含义所对应的实体。妖的本质虚妄不定,所以名字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那她呢?
    属于那个巫女的名是什么?
    在她死后的很多年里,他不自觉时会反复叨念揣摩一个词汇。每次说出来的发音都不一样,每次他都得不出一个正确的结论。
   他发现自己叫不出她的名字了。
   这也是天罚的一部分吗?死于天罚的人,连被人记住名字都资格都丧失。
    他不断地询问,不断地回忆,在自己的居室里挂满她的画像。
    他不想忘了她。
    可他渐渐发现,自己无法再画出她的脸。脑海中忆及她时只有浓烈如火的暮光,她背对着他,向前方一步步走过去。
    “请等等。”
    她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她在恨他吗?

4.
   她该恨他的。
   就算为了爱花和羽衣,她也应该恨他。
   她甚至没能为那两个孩子取名字。
   他们长得都有几分像她,除去柔软的狐耳,孩子几乎与人类无异。
   他记得自己倚在门侧,远远望着抱着一对儿女的她。她苍白的指甲温柔地掠过他们的耳根,揉他们的额发。
    那一刻,汹涌的情感裹挟住大妖。如同他第一次见她时,明明是异常宁静的画面,他却因震悚而口不能言。
    人间的温情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大妖的防线。那不仅仅是爱情,他说不出它所包涵的更多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一刻他迫切地想让时间停下。巫女和狐妖摒弃身份,作为一对平凡的父母活下去。
    但是天,天不允许。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冰凉的脸颊按在自己的胸口。真冷啊,他想,仿佛身躯里的火焰也要随之熄灭下去。
    女人阖着眼,如同她走过的鸟居,将他与她永远分割。
    天从他身边夺走了她。
    如果说这是必然的因果,那么他枉死的两个孩子又算什么?

5.
    他拉开竹拉门,木与纸因日光而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光线从窗中射入,在榻榻米上投下一个明亮的方形。
   原本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孩子们就应该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抓住他的衣襟。
    可是,没有。
    他的孩子俯躺在房间角落,看向门,瞳孔放大的眼似乎在凝视晚归的父亲。羽衣紧紧攥着爱花的手,血把他们两个的手指和衣袖粘在一起。
    他怔怔站着,巨大的茫然和愤怒将他的意识挥击出身体,在墙上撞碎。
    狐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悲鸣咆哮,惊鸦自林梢飞起,咒骂着向青空振翅。
    天幕下平宁的小镇向着中心塌陷,无数哭喊汇合在一起,应和着男人歇斯底里的笑声。

6.
    他不再信天道了。
    他说不清自己恨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恨,万事万物,鬼神魍魉。
    她早就对他说过有些事会发生。他吻她白衣领口下细致的脖颈时,巫女冰凉的手扣住他的发丝。
    “可是,我想试一试。”她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
   “我不想再做他的仆人了……我想试一试。”
   “我想……”她低下头吻他的嘴唇,巫女的唇和她的手指一样凉。
   “我想真正活一次。”
   天能惩罚我们,只是因为天是天。
    妖力磅礴的大妖在天道面前不过是一粒尘埃,被翻卷摔打。
    他和她都没做什么错事,他们只是两个不愿意认命的人。挣扎着想在命运的洪流里站住。

   “你可真是个恶毒的东西。”
    狐妖抖着手里的折扇,站在满地尸骨废墟里,笑得摄人心魄,身上挂的面具随他的颤抖摇晃起来,哒哒作响。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你以为我就这么罢休了?”
    “天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7.
    她和孩子们都已经走了很久了。
    久到他现在再次回想起来时,面容不会因为怒火和痛苦而扭曲。
    桌上放着清酒,用白瓷杯子盛着,他轻声哼她唱过的调子,曲起食指关节,在桌面上打拍子。
    那位大人说这个调子很好,他的女面露出妩媚的笑。
    当然很好,她的所有东西都很好。
    他疑心当初自己确实是死了,不知是死在她倒下去的一刻还是死在看到两个孩子尸体时。
    现在只留下一个叫玉藻前的,美艳极恶的壳子,为了取悦君主唱着她生前的歌。
    “我再为您唱一遍吧。”
    她的歌,谁都应该听一遍。
    这样谁都不会忘记她。

8.
    天道还在冥冥之中运转,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很久。
    妖怪和人都一样,一样的脆弱,一样的渺小。冥冥之中也许有人写好了他的命日,他无法知晓。
    即使知晓,也无法更改。
    但是他还是要去做,作恶也好,反抗也好,他不想这样屈服。
    她靠在他怀中时,也是这样说的。
  “那样微不足道的反抗,不足以撼动任何事物。”
【可我还是去做了】
   “在如同蜉蝣般的生命里。”
【我终于有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他和她都明白。
   “我在做错事。”
   “可我如今已分不清对错。”

9.
    “你看,冬天要来了。”
    准备着过冬用物的藏人和女官们像是蚁一样在宫中穿梭,名为玉藻前的美人裹紧毛皮外披,推开了房门。
    人们纷纷扬扬的脚步就像落雪一样,从这头到那头,铺满了整个道路。他倚靠在门上,听他们交谈祝祷时所隐藏的轻微幸福。
   可他已经不能再回想起初为人父的那个下午,凝视着自己妻儿,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毕竟是冬天要来了呀,元日要来临了。”
    “冬天要来了哟。”
    无边无际的冬天,要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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