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卿

【飞光!飞光!敬你一杯酒。】


微博@疯兔子的爱丽丝

【刀剑乱舞】神子(压切长谷部x女审神者)


双压切婶
子代paro
回忆型刀片预警!!!!
风的故事请走隔壁 @三条风 Pride

     中午一点三十五,时之政府的传信鸽锲而不舍地以头抢窗。我用被子蒙住头绝不妥协,午睡时间谁都别想让我起床。
    框,框,框,框……
    我骤然掀了被子拉开窗,鸽子一头撞在我胸口上。
    一口老血原地中伤。
    灰蓝色的鸽子歪歪斜斜扑腾两下翅膀,一张纸轻飘飘从它爪子上落下来。然后,在我反应过来抓住它薅了毛之前,鸽子扑腾着冲出开着的窗户。
   算你命大。
   拾起那张纸粗略扫过一眼,时间仿佛在我身周静止三秒。
    “长谷部!开限锻了——!”

    我爹妈给我取名叫慎。
    分辨不出男女的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寓意。如果说名字真的寄托了祝愿之类的东西,大概是让我慎重处事——
    特别是继承了父亲大人高机动的前提下。
    趿着木屐冲下本丸楼梯,期间三次险些和内番归来的短刀撞在一起,在我的脚够到台阶最后一级之前,毫无意外地被吊住了领子。
    “主,我说过多少遍……”
   “不要在本丸乱跑。”我心虚地接上下一句,随即深吸一口气,“长谷部。开限锻了准备资源清点御札暴打刀匠收拾房间隔壁本丸又要吵架了——!”
    他沉默了一秒钟。
    “主。资源不够御札没有刀匠入院房间收拾完了但是我不建议您再接待隔壁本丸的审神者大人。”
    嚯,好厉害,这是怎么说完这么长一串之后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部啊……”我沉吟一下,“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
    “拜领主命。”
    突然被撒了领子的我差点从楼梯上扑到他身上。
    “你不用非得说这句拜领主命维持人设了,假的,都是假的。”
    “……”

    
     每次开限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房间。然后平静地等隔壁本丸吵架。
     下午五点,暮光如飞鸟掠过屋檐。我靠在本丸门口,因为欠缺午睡而神思昏沉。远远有行李箱轧在石板上的辘辘声,我伸了个懒腰,勉强打起精神。
    啊,我姨还是老样子。
    对,我姨,三条风,不是亲的。隔壁本丸审神者,限锻日常跟她近侍兼丈夫吵架。
    吵完就往我本丸跑。
    “当年你妈还活着的时候,我大冷天过来,她支使你爹从本丸墙头泼水,大冬天啊,大冬天啊慎——”姨不止一次抓住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控诉封建压迫势力的劳苦大众。
    行了行了,别哭了姨。
    她拖着行李在几步外站定,远远看着我和长谷部。很奇怪,每一次来她都会这样,远远地看着我,像看什么陌生的东西。
    “阿慎啊——”不过两秒就恢复正常。
    “姨。”
    我朝天空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没见过我爹妈,没有。
    大概从懂事开始,我就接受了这样一个概念,我没有父母。
    “没有。”
    很多人,来着时之政府,来自认识我母亲的审神者, 来自我姨,他们都试图让我相信一件事。
    他们在我记忆里是林立的黑色影子,我站在空白里,他们把手按在我的额头,我的头顶,用重叠破碎的声音重复一句话——
    “你父亲带你母亲离开了,去了很好的地方。”
    很好的地方,很好的地方,很好的地方……
    所谓的神隐。
    这是挺好的谎话,糊弄小孩子绰绰有余,糊弄大人也不是不行。他们说着说着就都相信了,谎言有时候是用来满足自己的。
    但是,我吧,熊,从小就熊。
  【神子不可欺瞒。】
    那是十三四岁,还是更大一点。我姨检查我日课的时候在我耳边唠叨“你咋就不像你妈呢,你妈要是没神隐看到你战绩得气过去。”
    我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不咸不淡扔下一句,“我妈不是死了么。”
    她的肩膀颤了一下,“你这孩子……说什么?”
    这话我不应该说出来。
    我妈死了,死那年二十七。
    那年我六个月。
    她留给我的所有信息只有一串数字,0622,那是她的工号。我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像是她留下的照片一样平直灰白。我在她留下的本丸里,被她的刀剑抚养长大。无时不刻,她的气息突兀地出现,突兀地消失。
    那些夹在书里的旧便签,文件上潦草的记事,窗下蜿蜒生长的,颜色寒冷的羽扇豆。
    他们说那不是母亲种的,它的种子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兀自生长。
    照片里她很年轻啊,左手后站着她的近侍压切长谷部,我的父亲。两个人像是时空局的宣传画,锐气而昂扬。
    那张照片拍在她死前两个月。
    死,没什么好说的,二十七岁的审神者,还会有什么死法。
    战死的,死于溯行军本丸突袭,身上有十二处刀伤。
    羽扇豆蓝色的花,从那时开到现在。

  
    晚饭吃面,不是乌冬。
   我怀疑全天下的长谷部都对面有特殊的爱好,从锻出他开始,光忠远征的日子里我都吃面吃到撑。
    姨不吃饭。
    她半靠在墙上削苹果,果皮匀称地贴着小指滑下来。我有些出神,看着她或者她身后的屏风。
    “姨。”
   “哎。”
   “我想跟你说个事……”
   “说 。”
    “我前两天收拾御札,收拾出来我妈的工作日志。”
    她削断了苹果皮。

   
    是收拾御札时的事。
    我踩着凳子上的垫子,翻壁橱最上的抽屉。
    “长谷部!帮忙找御札!”
    “您刚刚给我的主命是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帮您完成下周的出阵计划。”
     “……你是假的长谷部吧。”
    找御札这种有可能锻出新刀的事,指望他?呵。
    我抱着一摞纸从凳子上跳下来,灰尘噗地扬起。我背过脸,它们在窗口翻舞,闪闪发光。
    是些旧物。
    某次偶然之后,我发现我妈有屯御札的习惯,翻翻她旧的文件和书,有时能翻出一张梅或者竹。
    不过我不太喜欢做这种事。
    取书时偶然发现她当初做的笔记,整理抽屉发现夹着写了开头的书信,就在那些瞬间我会觉得她活着。我在写报告的时候她在楼下安排日常,我在庭院里是她在楼上打开电脑。四周全都,全都是她的气息。
    可我们素未谋面,她死时比我现在年长不了几岁。
    这是【0622】的本丸,是我最熟悉 最陌生的【母亲。】
    “看看镜子吧,你能看到她的面孔。”
    “母亲的面孔,父亲的眼睛。”
     我翻开从壁橱里找出的旧物,装订纸的书钉已经锈蚀,洇出黄色。
    “西历2221.4.15,日常记录。”
    那是她的日记。

【……已经第五次被说在时空局拍结婚照是蠢事了,我的表情很像要就义吗?我明明在笑……】
【……凌晨三点,慎发烧。】
【……风向我抱怨了一刻钟晚饭难吃,我不要向她解释那是我做的比较好。】
【……那丛花扩散到庭院了,药研说它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慎说话了,她才不到六个月,我的慎……】
【战局在慎出生后就平静下来了……以后会更好的。】
【以后会更好的。】

    “姨,我很想见见我父母。”
    审神者0622,近侍压切长谷部。
    我未谋面的父母。

    你知道当审神者的好处是什么吗?
    当然是可以和付丧神谈恋爱……啊,不是,跑题了。
    是可以回去,“回去”。
    遗传父母良好的守序性格,我跟时空局提交了申请。写得很含糊,像是会社职员提交请假书回家看父母。
    看我尚且活着的父母。
    我根本没指望他们会同意,腿长在我身上,我什么时候想动身是我的事,谁都管不着。
    ……除了长谷部。
    自己父亲是压切长谷部自己男友还是压切长谷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大概是清楚地意识到长谷部厨伴x染色体遗传吧。
    我们母女上辈子是不是欠长谷部钱。
    鬼知道,大概吧。
    长谷部坚持要和我一起回去,我费了两个小时无用功向他解释我觉得我带着他去见我爹会很尴尬。
    “算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你是假的长谷部……”
     “拜领主命。”
    “你这句维持人设倒背得很熟啊????”
    他微微阖起眼,对我露出胜者的笑容。

   
    现在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概二十年前的家。时空局的近时间传送很不稳定,我无法确定这是具体的哪一天。
    只要不是她的命日,哪一天都好。
    经过万屋前的路没有太多变化,即使闭上眼睛,我也能沿着它找到熟悉的本丸。在见到父母之前,我执意让我的长谷部在这条街上待着,不要跟过来。
    这地方我很熟悉。
     不,一点也不熟悉。
     门前铜黄的标示牌刻着她的编号,我深吸一口气,伸手触摸门铃。
     大概三十秒,水色短发的付丧神打开了门。
     “您好。”
     啊,一期。
     那次袭击之后,本丸留存的刀很少。因为被母亲委托带那时的我离开,一期一振成了第一作战部队里,唯一活下来的付丧神。
    几乎相当于我的父辈。
    记忆里他没有笑容,华美的太刀面容肃穆,对我咬着敬语。也许他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在那场袭击中,死得只被嘱托守护我的剩下躯壳。
    可我现在面前的一期一振在笑,日光在他晴黄的瞳孔中晕染。
     “您好,我是这一期新晋审神者,请问这是0622前辈的本丸吗,我想……”
    谎话编到一半,被我咬断。
    一期一振身后紫眼煤发的付丧神左手架着文件夹,眉头因为思考而微皱。很显然我打断了一期一振和他的谈话,他试图找回刚刚到思绪。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
    仿佛有微妙的嗡鸣,如轻吹足色银元。
    那双紫色的眼睛,那双和我一样的紫色眼睛。
    父亲……父亲。
    他抓住一期一振肩膀试图推开他过来,我折身就跑。
    他感觉到了……在他理解之前。
    他感觉到了。

     我的机动高于我爹吧,大概。
     肺疼得几乎烧起来,我弯下腰把手支撑在膝盖上,喘得几乎咽气。我的长谷部慢慢叹一口气,拍着我的后背。
    “您为什么要……逃走?”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让我把这口气缓过来。
     “我爸认出我了。”
     我不是来认亲的,我只是远远地,远远地看他们一眼就好。他们不能知道我的存在,这是时空的底线。
    现在,“这个时候”,我出生了吗?他们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孩子吗……
    “狼狈死了,”我直起身,“本来想编个谎话进去看一眼爹妈,结果刚到门口就露馅。”
    我的长谷部颇为理解地笑笑,虽然他笑得让我想锤他。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主,回去吗。”
    “……”我叹了口气,“回去吧……唔,回去之前去万屋看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我妈那个年代的御札没有那么水,想带几张回去。
     直到看到那个异色双眼的少女。
     大脑空白了非常久,我拼命回想在哪里见过她。黑发,发迹别了金色丝线束成的细小穗子,回头时撞上我的目光,她有点惊奇地对我笑笑。
    ……姨,三条风,二十年前的她。
    她真年轻啊,笑容在她的眼尾漾开,从我有记忆时她的身体就在变差,我无法想象她……
    她明丽的此时。
    “香织?叫你哪社畜!0622!”
    “这个婶婶好像有一点……有一点像……”
     她身边的女人转过身来。
     四周的一切在我耳边尖叫,碎裂,化为光尘。
     黑发女人穿着没有装饰的白色衬衣,身份标示牌在她胸口微光闪烁,我像是站在一面镜子前,镜中映着跨越十多年的幻象。
    她看着我,用有点惊讶的眼神。
    我以为我会很潇洒地打个招呼,然后继续转身就跑。
    我以为,我以为。
    我忘记呼吸,忘记说话,忘记一切,僵直地走近她。
    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失声痛哭。
    她的手臂绕上我的肩膀,我嗅到她发间轻微的檀香气味。像是哄一个孩子一样,她拍着我这个陌生女孩的后背,一直到我停止抽噎。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和我酷似的脸。她迟疑一刻,抬起手擦掉我的泪迹。
    我应该说点什么,说点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挣脱她,抓住身后我的长谷部的手,第二次逃开。
     我们回去吧。

   “……哎,奇怪的人。你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安慰那个孩子。
    ……

    审神者,三条风,在墓园看到了慎。
    她站在墓前,身后是压切长谷部。
    墓碑是一道分界线,反射着酷似的两端。碑上女人与近侍的影像,对称着碑前的生者。
     有那么一刻,风几乎错口喊出逝者的名字。
    “我回来啦,姨。”慎轻声说。
     墓前放着一束蓝色羽扇豆,色调蓝得令人眸酸。
    “回来就好。”
    慎回头,对她笑了笑。
     回来就好。

——————————————
     在事后对时空局的报告里,亦或是对姨的讲述里,我刻意忽略了一条。
    在万屋见到母亲后,我没有离开。
    拜托长谷部先行返回,我沿着万屋门前的道路,找到了仍旧站在街上的父亲。
    他看着我,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我知道他的心很乱,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他只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孩子,是来自多年后某个节点的旅人。
    我等待着他开口。
    在长长的叹息后,他仿佛稳定了心神。
   “……”
   “我叫慎。”我说。
   “慎。”他重复了一遍,露出温柔的表情,“孩子。”

    “……你母亲,还好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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